经小文37岁,个头不高,是个开了16年出租的“老的哥”。妻子郑培静也是一名的姐,驾龄11年。这辆牌照为渝A2T710的出租车,妻子开白班、经小文则长期负责夜班。
2010年1月7日,跟往常一样,夫妻俩又在下午3点交了班。那天,经小文途经渝中区储奇门时,两名在风中努力拦着车的老人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“那天很冷,一直在飘雨,我现在都还记得。婆婆坐在轮椅上,爷爷不断跑来跑去拦车,又不停被拒绝,老人冷得打抖。”
“老人家,上车嘛!”经小文连忙将车靠了过去,老人愣了一会后急忙张罗着上车。
“我当时觉得挺心酸,两位老人打个车不容易。果不其然,后来我一问,真是这样。”原来,在风中拦车的老人叫龙翔,当年已经80岁,轮椅上的老伴叫聂泽萱,73岁。因为聂婆婆患有尿毒症,老两口每周需要两次前往两路口的重庆市三院,接受透析治疗。
尽管从家到医院,只有短短几公里的路程,但龙爷爷告诉经小文,“打车算是打怕了!”
一路上,经小文说,他能明显感觉到龙爷爷一直在说话跟他“套近乎”。临下车时老人终于开口了:“师傅,我们老年人去医院不方便,你能不能每周接送我们,我给双倍的车费。”
“后来我才晓得,聂婆婆行动不便,每次出门都坐轮椅,很多出租车司机都不愿让他们上车。”经小文说。更困难的是从医院回家,医院门口打车的人多,老两口根本抢不到出租车。 为了能有辆长期接送的出租车,龙爷爷每次打车都要这样和驾驶员“套近乎”,几句话之后就会跟师傅商量接送这事,但长期被拒。
“老人家,你俩不容易,以后你跟婆婆出门这事包我身上了。”经小文说,当时他只给老人提了一个要求,就是“不用给车钱。”这句话,让80岁的龙爷爷和老伴足足高兴了好几天。
但老人透析时间的长短不定,长期负责开夜班的经小文要兑现自己对老人的承诺,办法就只能有一个:说服开白班的妻子一起加入。打那天起,老人几乎每隔三天前往医院做一次透析。每次出门时,这辆牌照为渝A2T710的出租车便会准时出现在他们居住的较场口85号门口。做完透析之后,无论多晚,它也会准时等候在医院。每次在路上,车里老人和经小文的交流很简单,只是彼此的关心和问候。偶尔,龙爷爷也会送给经小文一些茶叶和防暑的凉茶,但他都只收下一半,另一半留给两个老人。
之后的一年多,经小文和郑培静曾有两次遇到修车去不了,每次,他们都会委托熟识的的哥帮忙跑上一趟,车费?自然是不收。的哥们也乐于帮上一把,作为回报,经小文会不时地请这些帮助他接送过龙爷爷的朋友们吃吃饭。 对于这笔生意,究竟少拉了多少客,夫妻二人从没算过账,也少有对外人提及,只是彼此遵守着一个约定:“不能迟到、不能失约”,他们也做到了。
时间久了,这对的哥夫妻和龙爷爷老两口的感情也越来越好。 去年8月,那是经小文最后一次送聂婆婆去医院。打那之后,老人病情恶化,一直住在医院,直到离世。 这次住院,老人没有坐轮椅,而是经小文抱着她进了病房。
之后的两个月里,尽管不用接送,经小文也常往聂婆婆的病房里跑,拎上一箱牛奶、一箱老家带来的土鸡蛋……
去年10月的一个夜晚,正在出夜班的经小文接到了龙爷爷的电话,电话中,老人声音沙哑,情绪激动地告诉他:“聂婆婆走了,小经,谢谢你送了我们两年,婆婆临走时都还再三嘱咐我要跟你说声‘谢谢’。”
尽管聂婆婆离世,经小文不需要再接送老人前往医院,但龙爷爷仍是夫妻俩的一份牵挂。同样,他们也总能隔三差五地接到龙爷爷的电话,尽管每次通话时间不长。经小文记得,就在元旦节前,龙爷爷还打来电话,跟往常一样,还是邀请他跟妻子去家里坐坐,吃顿饭。
“1月4号的时候,龙大哥(龙爷爷的儿子)给我打电话过来,说爷爷去世了,走的时候很安详,在睡梦中离开的。”接到电话时,经小文把车停在路边,沉默了很久。 当天晚上,经小文跟人换了班,回家换了一套黑色的衣服便去了灵堂。很多人不知道,这个给老人上香并深深鞠躬的中年男人究竟是谁,但很多人都听到了对着老人的遗像,他说的话:“龙爷爷,我来看您了……如果有机会,下辈子您还坐我的车,我还免费拉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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